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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故中大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一百户食实封五百户追复资政殿学士宣奉大夫郑公行状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五八、《北海集》卷三四
曾祖某故赠太保
祖某故赠太傅
父某故任驾部郎中,赠太师
本贯拱州襄邑县某乡某里,讳雍字公肃,享年六十八。
公郑氏,望出荥阳,而世家襄邑,谱不著其所从徙。
累叶德贤,晦于里闾。
至公皇考始仕为尚书郎
及公贵,赠其三世至三公,曾祖妣王氏、祖妣王氏、妣郭氏为卫、蔡、庆三国太夫人
公天资孝友,自幼不凡,人不敢以常儿待之。
太师尝曰:「大吾宗者,必此儿也」。
年十七,已从进士荐。
太师年高且病,或劝其请致仕以官公者,公正色以不愿辞。
居丧毁瘠,与诸兄弟力举大事,躬率二弟刻意为学。
常相戒曰:「先君平昔积善,乡党所重,教诲诸子,望其有成。
而未能仰副先志,何以自比于人?
其可不勉」!
及丧除,二兄皆出从仕,公与二弟共处,闭门读书,乡人罕见其面。
家无馀赀,人不堪其贫,公处之晏如也。
嘉祐二年,遂擢甲科,名称籍甚。
后榜,其季亦中高第。
宣徽使王公拱宸见公奇之,妻以其兄之子。
解褐授试秘书省校书郎,为兖州观察推官,改著作佐郎签书崇信军节度判官厅公事,知嘉州峨眉县,不行。
宰相韩忠献公上公所为文,英宗称善,除秘阁校理知太常礼院
当官守正不挠。
厚陵遏密未既,时议欲公除后听宗室嫁娶,公抗言以为不可。
论既忤,坐绌一官,通判峡州
秩满,入判吏部南曹校勘观文殿书籍。
自请补外,出知池州
知太常礼院,历开封府推官提点京东东路刑狱。
使还,条时所未便者十事上之。
又因转对,极论治天下之略,无所回忌。
开封府判官
熙宁元丰间,大臣更制变化,士大夫有所希合,多不次见用。
顾公先朝馆阁旧人,独静默自守,徊翔不进,人称为长者
俄改诸王府记室参军
神宗晚年,徐、魏二王既长,公以府僚属,尝献四箴于王,用申规戒,且讽王求出外第,避中禁,远嫌疑。
因为王封请章十馀上,神宗嘉之。
居三年,求罢,不许,以久次,特命转秩。
在职又二年,再求罢,命进一官,复留于公府。
佐著作累迁至祠部郎中
官制行,易朝奉大夫,至是为朝议大夫
公清慎自饬,安贫乐道,不以进取为意。
在王府凡七年,而登秘阁已二纪,坐视后进超躐骤用,恬然安处,未尝及公卿之门,而争取荐之。
哲宗皇帝、宣仁圣烈皇后以是知公。
元祐三年,谕辅臣曰:「郑雍文学政事见于已试,靖共厥位,不求人知,可用也」。
即以为起居郎
居一岁,擢中书舍人
公既被眷用,思尽忠报,遇事必言。
邓温伯翰林学士承旨,而当制舍人以为奸邪,封还词头,更命公草制。
制未出,言事者五人交攻之,改温伯侍读学士
公言:「承旨,中禁之词臣侍读金华之近侍,皆天下选。
温伯之过薄,不为奸邪,则不当罢前命;
温伯为奸邪,则不当犹在经筵
中外之人咸谓朝廷以此慰塞言者,如此,则邪正何由得分,善恶何由得明?
臣窃度其势,必更待人言而罢侍读,则是朝廷除命有不得已而行者。
臣恐四方闻之,有以窥陛下矣,殆非国家之福也」。
哲宗悟,收还后命,乃固以温伯学士承旨
学官周穜乞以王安石配飨神宗庙廷,苏轼怀奸,而己尝荐之,自劾待罪。
有旨放罢,别与差遣,而特放罪。
公以舍人权给事中,上驳奏曰:「王安石在熙宁间,始以经术进说,遂持国政。
而不能上副先帝属任之意,特以其专门之学为世指名。
而其流至于《字说》怪诞,佛老杂进,儒学之弊,一至于此。
向非先帝神明,察见行事,远而弗用,则其所败坏可胜道哉!
周穜小臣,辄肆横议,狃朋比之邪见,叛朝廷之正论,盛称安石,至请上配庙享。
此其私意不止务在售其师学,且以窥测朝廷,阻挠命令。
苏轼缘荐放罪,则是朝廷以言为然,而实有罪。
之罪宜浮于荐者,今特以恩放免,且未为无罪;
止放罢,不失赴部授合入差遣
轻重之理未允,请更正罪」。
从之。
龙图阁直学士奉使大辽,还,除左谏议大夫
元祐五年冬温,六年春寒如冬令,公为上极论阴阳错谬、寒暑不时,宜图所以当天心者。
是岁,将赏花钓鱼,奏罢之。
五月朔,日有食之,公以为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至尊之象,劝上脩省,以消天谴。
又请延儒臣讨论诚身治国之道在方册者,撮要为图,依仿《无逸》,以警左右。
朝廷轻外重内,选除帅臣,罕缀从班,而他官或资浅望轻,且其才不足以充选,一日有事,则焦然求帅。
公谓谋帅之乏如此,岂可不虑?
为来日计,内寺监长贰、外诸道使者,稍积其资望而试之,且时出贵近宠临一面,庶几可以得帅矣。
又论大河无一岁不为患,而水司任堤塞,不任调发之伤民,漕司任经费,不任裁减之乏事,请通为一,而以堤塞并责漕臣,河患宜少。
浙右大水,民饥亡,朝廷大议救灾之政。
议者谓民习欺诞,请敕本部科检实伪,家至户到以闻,而传报为之节。
议已施行,公奏:「州县有司工于候上风旨,此令一布,吏则科民而不救灾矣。
且墙之外,离娄无所骋其目;
里之前,师旷无所注其耳。
今弊畎亩之事于庙堂之上,往返不知其几千里也,则民有饥而死矣。
人主以盛德宰天下,发政施仁,当如不及;
况富有四海,奈何谨圭撮之滥,而轻比屋之死乎?
不可谓知所先后也」。
哲宗感悟,追止前令。
御史有沽激自喜者,而中执法不自立,更倚为重,公并论之。
诏出御史寿州,徙中执法吏部侍郎,而以公代为中丞
公辞不拜,奏曰:「中司以臣言去,而身承其乏,风俗奔竞,物议职臣,非臣志也」。
哲宗中使赐诏申谕决不可辞之意,公不得已,就职。
首论御史纠百寮,而使公卿得荐其属,则人私受恩之地。
先有诏许学士两省杂举殿中、监察御史各有员数,至是镌所举数,稍以员还执法
公论至三四,不夺。
又言:「二帝三王所以治,莫先于人材。
愿诏辅弼侍从以贤能言,人各有差,而籍其姓名,陛下留中省览,以待三省之进拟;
即所进拟,以考所荐之得失。
要使贤能之臣夙夜引类,贤能毕出为用,则三王不足侔,而二帝优为矣」。
公方持此论,而二府禁谒良急,公叹曰:「旁招俊乂,列于庶位,位百揆职也。
彼有足不及公卿之门者,犹当物色致之,奈何设禁若是邪!
二府皆天子所改容而礼貌之者,乃复防闲其私如此乎」!
则又援贾谊廉耻节行之说以告上,禁由是弛。
刑部谳罪人之可以死生者,朝廷下其谳论死。
侍郎彭汝砺等不奉诏,朝廷督过刑部汝砺等居家待罪。
公谓:「不奉诏固为不可,究其用心,在于体好生之德。
朝廷罪其不奉诏可也,臣恐疑于嗜杀。
今有司欲杀,而朝廷之,犹恐不嗜杀之意不白于天下,而况反是」?
上嘉纳。
于是贳刑部之罪,汝砺等就职如故。
京师地大物众,官绌于事,而狱多淹系,有司类不时省。
公谓辇毂之下如此,非所以视四方,请复用元丰著令,冬夏仲月御史即府虑囚,而纠其不如令者。
系以不淹。
夏人犯顺,前则陕西镇戎,后则河东入麟府。
公乞治当职者无赦,以谢一方。
其后延安将副李仪、许兴死于采木之役,主者以为生事而不赙,公论其非是。
又请捐重募以多诱刺采,略常法以广收才武,议皆施行。
公在言路,知无不言,不避权要。
尝奏弹宰相擅权,公疏入,未罢,同寮有请以其阴事言于上者,公曰:「相事关国,则为国击相,吾非仇其人击之也。
相之阴事,何有于国哉」?
置以不闻,而相终去位,人谓公得言者之体。
哲宗察公忠厚平直,可属大任,七年,拜中大夫、守尚书右丞
公自为谏官、御史,常以中外之官积日待迁,无责实效,乃时所深患,每因事陈救。
大指欲别能否功罪,自朝廷以责郡县,郡县以课其属;
严申考绩,明其殿最,尤劣者摈之终身,甚优者奖以不次;
必实必信,不为文具,则吏当称职,而天下治矣。
执法,遂欲监司守贰咸识厥指,近则都堂谕遣,远则以堂帖申饬之。
于是人竞劝,中外称治。
编修神宗御集劳,进大中大夫
公在政府,挺然中立,未尝有所阿附。
参断国论,唯是之从。
自佐垂帘至哲宗亲政,于彼于此,无有射恶。
尝曰:「事上有礼者,郑雍一人」。
绍圣初,言者方论元祐之党,公顿首自列,独明无他,再三申谕,有决不去语。
御史周秩乘隙抵巇,诬奏公罪,诏绌广德军
中执者或空一台论奏,当宁亦却其说,而所以留公,至敕有司毋纳其章,毋听其孥辄出府第。
其它或玉音慰谕,或玺书劳勉,殆难以悉数。
明年宗祀礼成,复申前恳,始以资政殿学士出知陈州
大名谋帅,宰相拟用某人,上曰:「朕自有属」。
即以命公。
是时承河朔岁饥之后,流亡始复,公镇理有方,远近安赖。
未几,人复论公执政元祐,而绍圣独全,上不得已。
乃褫公学士
俄徙知定州,未行,改成都府
故事,成都守必进职宠行,至公,止命以本官知府事,盖权臣意也,人为公恨之。
后有诏赴阙,而当轴者终不乐公。
时元祐大臣悉以分置远地,顾公则无所傅致其罪,但以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俾居其处。
元符元年七月二十日,以疾终于府城峻极院之寓舍。
诸子奉其丧,以某年某月某日归葬襄邑
方党禁严,例不敢为铭志,故公之事不克尽传。
政和四年八月,诏追复资政殿学士,还其恩泽。
后以子恩,累赠宣奉大夫
公为人和易,动中绳墨,与人言,如恐伤之。
至论事朝廷,则正色不可夺。
平居遇人,虽幼贱必尽礼,待以诚信,气色怡然,未尝见于其喜愠。
闲居偃息,子弟进见,必加巾帻。
遇臧获,不威以辞气。
聚族以百数,和而不渎,晏然常若僧舍。
性清约,不喜华靡,虽贵达,饮食奉养如贫穷时,衣服浣濯十数乃易。
锡赉所得,悉付子弟,未尝问其有无。
遇恩奏荐,先孤遗。
已列二府,而其子懿恭、益恭仕不出选调。
启手足时,三子五孙犹未命名。
执政累年,荐士多矣,未尝认为己恩。
哲宗尝密诏公举明敏慎静之士三两人,以备进用,公以三人名闻,皆被进擢,而外人初不知公所荐,公亦终不自言。
其谦恭不伐如此。
中书乔执中吏部尚书胡奕修为一路使者,公奏曰:「执中,臣婚姻之家;
奕修,臣子婿也。
今内外贤才沈于下僚者甚众,愿陛下更招徕之,慎加选擢,以副公朝用贤之意,不使愚臣有蔽贤寡默之弊,正在于此」。
上嘉纳之,人服其不私。
先娶李氏,赠普宁郡夫人
继娶王氏,赠荥阳郡夫人
子男八人:曰懿恭,通直郎
彦恭,未仕;
益恭将仕郎
执恭,朝奉郎
行恭,未仕;
靖恭,宣义郎,皆亡矣;
安恭,今为右奉议郎权发遣郁林州
愿恭,今为右丞侍郎
女十人:长适朝奉郎,次适玉山曾诞,次适徽猷阁待制胡奕修,次适宣教郎赵倚平,次适朝请大夫韩光胄,次适迪功郎许懋,次适迪功郎蔡允,三人亡于室。
孙男女十六人。
谨具历官行事如右。
谨状。
乞罢宿州修城1092年9月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一、《苏文忠公全集》卷三五 创作地点:安徽省宿州市
元祐七年九月日,龙图阁学士左朝奉郎、新除兵部尚书苏轼状奏:臣近自淮南东路钤辖被召,过所部宿州,体访得本州见将零壁镇改作零壁县,及本州见准朝旨展筑外城两事,各有利害。
既系臣前任部内公事,而改镇作县,又系兵部所管,所以须至奏陈,谨具条件如后。
一、零壁镇人户靳琮等,先经本路及朝省陈状,乞改零壁镇为县。
却准转运使赵称,看详得元只是本镇官势有力人户,意欲置县,增添诸般营运,妄有陈状。
寻准敕依奏,依旧为镇。
后来有转运使张修等及知州周秩别行奏请,却欲置县,仍取得本镇人户状,所有置县费用,情愿自备钱物。
致朝廷信凭,许令置县。
臣今体访得零壁人户出办上件钱物,深为不易。
元料置县用钱四千五十馀贯至今年八月终,已纳二千八百五十馀贯,其馀未纳钱数,认是催纳不行,纵使尽行催纳,亦恐使用不足。
看详始议置县,只为本镇居民曾被惊劫,及人户输纳词讼,去县稍远。
然未置县时,本镇已有守把兵士八十人,及京朝官一员,专领本镇烟火盗贼,别有监务官一员,又已移虹县一员,弓手六十人,在本镇足以弹压盗贼。
而本镇去虹县六十里,至符离县一百二十里,至蕲县一百里,即非地远,又至符离县,各系水路,本不须添置一县。
委只是本镇豪民靳琮等私自为计,却使近下人户一时出钱,深为不便。
一、宿州自唐以来,罗城狭小,居民多在城外。
本朝承平百馀年,人户安堵,不以城小为病。
兼诸处似此城小人多,散在城外,谓之草市者甚众,岂可一一展筑外城。
近年周秩奏论,过为危语,以动朝廷。
意谓恐有盗贼窃据,以断运路,遂奏乞展筑外城一十一里有馀,役兵及雇夫共五十七万有馀工,每夫用七十省钱,召募雇夫及物料,合用钱一万九千馀贯,约五年毕工。
已蒙朝廷支赐抵当息钱一万,欲取来年春兴工。
臣体访得元只是宿州豪民,多有园宅在外,扇摇此说,官吏不察,遂与奏请。
宿州土脉疏恶,若不用砖砌甃,随即颓毁,若待五年毕工,则东城未了,西城已坏,或更用砖,其费不赀。
又七十省钱,亦恐召募不行,官吏避罪,必行差雇,搔扰不细。
其间一事,深害仁政。
缘今来踏逐外城基址,合起遣人户大坟墓六千九百所,小者犹不在数。
不知本州有何急切利害,而使居民六千九百家暴露父祖骸骨,费耗擘画改葬。
若家贫无力,便致弃捐,劳费公私,痛伤存殁。
已上并有公案,可以覆验。
右,臣今相度上件改镇作县事,系已行之命,兼构筑廨宇,略已见功,恐难中辍。
而展城一事,有大害而无小利,兼未曾下手,犹可止罢。
欲乞速赐指挥,更不展筑,却于已支赐一万钱内,量新置县合用数目,特与支拨修盖了当。
其人户未纳到钱数,乞与放免。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史守文孟博笃斋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二
眉山史君守文以笃名斋,属余书之,且曰:「并为我言其义」。
余因记王文文公尝云:「其本强大坚实者,也;
其行尽力有所至者,马也。
其性然,马则策而有所至,故笃之字从从马」。
先儒以其滞于偏旁也,哂之。
然余谓坚实、尽力之义不为不是,特策马之云稍若傅会耳。
《大畜》所谓笃实,专指艮体,而《书》、《诗》、《记》、《语》所称,如笃庆、笃祐、笃亲等语,虽有「厚」义,然余谓笃恭、笃敬、笃信、笃行、笃忠正、笃不忘之类,则亦有重实沈晦之意兼备乎其间,非一「厚」字所能足其意也。
《公刘》六章,以此字冠篇;
《中庸》二十三章,以此字终篇。
公刘自易其田畴,实其储峙,定其室都,以至修和民物,开拓风气,凡皆纯体力践以底于成,无跬步弗实也。
《中庸》自戒于隐微,发于知行,验于天地鬼神,而末章反复吟咏,其妙至于无声无臭而后已,凡皆力学为己以臻其极,无毫发弗尽也。
史君诚有志于此乎,则求愿之于切问近思,察之于日用常行,毋以洒扫进退为可忽也,毋以徐行后长者为易能也,毋以孝弟谨信汎爱亲仁为不难知也。
昼贯夕习,日积旬累,如《公刘》所以用力于国家,《中庸》所以用力于讲学者,无跬步弗实,无毫发弗尽,则所以名斋,其庶几不为空言乎!
《易》曰:「刚健笃实,辉光日新」。
夫内乾刚健也,外艮笃实也,健而实,其为日新孰禦焉?
史君勉诸!
张晞颜墓志铭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一
绵竹张君庶字晞颜,取同邑赵氏。
庆元丑年秋,赵夫人寝疾,医久不功。
十月辛未,君以二子圯、墀及贰婿如县之普闰乡柔远里,卜乾山之原吉,曰:「即死则葬于是,以赵祔」。
明日癸酉夫人卒,君哭之恸,亦卒。
圯、墀以明年后二月壬寅,遵治命合葬君、夫人,俾眉山子正择之状君之行。
子正端人也,其言可信后,而汉魏以来,墓石不铭,人以为旷礼,故圯、墀终弗恔也。
后三十年,余自从臣以言事得罪,窜在蛮荆,圯通守长宁,驰书谒铭。
维张氏远有世绪,沂公文矩始徙绵竹,生成,举贤良方正科,赠太师、秦国公
生五子,长澥,以累举恩得官,终从事郎、监潭州南岳庙
其季为忠献公
君则南岳之孙,承事郎四川制置司干办公事、累赠朝散郎杓之子也。
安人杨氏,庶母安人王氏。
公蚤自爱重,恪守家法,为忠献所知,常诲之曰:「孝弟忠信学之本,不然,虽工于文词,无益也」。
又曰:「读书当潜心诚意方有得,不可虚过光阴」。
又曰:「宜亲良师友,求善言敬信力行之」。
忠献之子宣公亦勉以读书求友,孝弟忠信,戒浮虚务重实,君再拜而受。
始公生四年,朝散卒,祖妣孙夫人年八十,君与其兄通判隆州某事重闱尽孝。
忠献归蜀挈隆州东去,君未十五,代治宗事,法度整整。
祖妣卒,治丧尽礼。
孙夫人之侄是为牧斋先生松寿,以节行名于蜀,天下士可其意者无几,而待君绝异。
每移书规儆,则揭诸坐右,日省焉。
初,隆州既以忠献奏任得官,还蜀复召君,欲官之,会忠献薨,公侍宣公护輤归长沙,留九年。
宣公岳麓书院教授后学,尝读书遇解释,属君笔之,题曰《南轩书说》。
君亦记南轩语,题曰《诚敬心法》,今手泽皆在。
宣公将述考志,推遗泽以及之,亦未及而卒。
绍熙三年宣公之弟兵部尚书杓出镇襄阳,君之二兄故知九陇县某、知龙州某往省之,拉君与俱。
遂宁刘文节公将漕下士如饥渴,因九陇龙州欲一识君。
且语之曰:「忠献、南轩之志,尚书成之,顾年大折腰非宜,盍与之子」。
君曰:「吾不为是也,诚如公言,计当出此」。
他日尚书从容语君,则固辞焉。
曰:「汝志不可夺,其以圯来」。
君归,语不及是,教子愈严。
绍熙五年冬尚书申前言益力,始遣圯行,奏补将仕郎,今为奉议郎通判长宁军
次墀,后二十七年卒。
三女:长归蜀郡范泽醇,后以通直郎致仕,先公五年卒;
次归靖共杨伯寅;
季适孝泉马传父,后三十年卒。
孙男六人:长曰华,凡再举于礼部;
次倚,次鼎臣,亦与乡举;
次巽臣,次传,次仔。
孙女二人,曾孙男三人,外孙十有二人。
呜呼!
公侯之子孙,重圭袭组乃其常分,老死韦布,或不数见,然圭组而颓其家,固不若韦布而光其世。
范宣子,晋之贤大夫也,犹以世禄为不朽,则世之不宣子若者,庸何责乎!
况君禄及而固谢焉,非真知义利之分,其安能坚志强力若是?
是宜铭,铭曰:
有名公卿,有贤父兄,生长见闻,习安少成。
匪禄而裕,匪爵而荣,于乡尔评,于墓尔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九。)
「字」下原有「子」字,据四库本删。
孝宗洪遵吕蒙正所言君子小人之失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三、《鹤林集》卷一五
绍兴三十二年侍读洪遵进读《三朝宝训》,至太宗,问:「君子少,小人多,何也」?
吕蒙正曰:「此系时运盛衰。
苟邦国隆盛,则君子道长,及乎将衰,则小人在位」。
上曰:「吕蒙正所言君子小人系时运盛衰,朕以为不然,正在人君如何耳」。
臣尝伏读国史,历观君子小人之消长进退。
其所以互相排斥者,大略凡四变。
元祐初司马光为相,登用正人,屏逐群小,王岩叟八疏论章惇刘挚九疏论蔡确孙觉七疏论韩缜苏辙、吕陶、孙朴、朱光庭五疏论安焘
如京、如卞、如布、如惠卿,诸贤攻之亦不一疏。
其间或有以参用熙宁旧人,以绝异时朋党之祸者。
曰:「天若祚宋,必无此事」。
故其始也,号曰君子攻小人
司马光死,吕公著老,、大防相继秉政,而议论之偏,君子亦自相矛盾矣。
吏额,细事也,而主者攻大防,主大防者攻
歌哭,戏语也,而主颐者攻轼,主轼者攻颐。
向使大防融以善意而无隙之可乘,则何由有秦汶分朋之讥?
轼与颐开布以真诚而无衅之可入,则何由有川洛异党之谤?
异时八关五鬼之号,彼执我仇,仇者反得以议我矣!
故其末也,号曰君子攻君子
绍圣初杨畏引用王氏之党,而元祐之君子孤矣。
李清臣倡为绍述之号,而国家之正论变矣。
张商英之始攻元祐大臣也,榜朝堂者凡十五条;
翟思之攻正人也,乞追降者凡十四士;
郑雍、杨畏之攻刘挚、苏轼也,具党人之姓名者凡三十辈。
黄庆基谓洛党虽衰,川党复盛;
周秩大防恶党半已出外,半犹在京。
甚至岭海之臣,欲重镌责,墟墓之人,亦复追仇。
前日之去小人也何其恕,今日之逐君子也何其惨!
故其初也,号曰小人攻君子
章惇入相制词,布所草也,而因进拟之失,布倾之。
安焘执政与惇素所善也,而因驳议之多,排之。
举从臣之议,布既倾卞;
建皇储之议,蔡又倾章。
主一人也,蔡主序辰,章则主镗;
恶一人也,章恶嘉问,蔡则恶种。
章、蔡由是不盛矣。
虽迹在元祐,心在熙丰,以杨畏之捭阖,终不免于斥去。
在元祐则尽更元丰之所守,在绍兴则阴匿元祐之所为,以许将之硕望,犹不免于降黜。
权势相轧,浇薄互煽。
至于平日以兄事人而不得使之入京,以子事父而不得使之久于其位。
故其终也,号曰小人攻小人
逮夫君子之道既消,小人之去既尽,不得已而倚用庸人,则如人一身受病,参苓乌喙既已屏去,而复命无恒之医,下不对病之药,其何以起民痼而延国脉哉?
故尝以为元祐之初,如五阳之《夬》;
元祐之末,如《同人》之吝;
绍圣之初,如五阴之《剥》;
绍圣之后,如二女之《睽》。
若使元祐而听程颢无自分党之说,则必不重贻绍圣之害;
使绍圣而用陈瓘无所偏重之谕,则必能参用元祐之人。
国是既明,人心归一。
正人必不指邪人为朋,邪人必不指端人为党。
中原之祸,亦冥消于转移之间矣。
观乎此,似若关乎气运之盛衰者,而我孝宗皇帝识高见远,乃谓正在人君。
猗欤盛哉!
抑诡怪,行大中,实有赖于皇极之主哉!
与人简(五八)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山谷简尺》卷上
庭坚顿首。
刻语录之类,想有兄弟干办,不至劳勤。
庐山颇有日近所开碑刻,以担重,附盐船来,至今未到,他日别求,便寄往也。
有一书与道林琳公,烦指似此仆送达也。
周重实名秩,是一壳中二米,故字重实耳。
示谕沩山所作赞及跋尾,此道人之言,不须更彫绘也。
庭坚顿首。
东坡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一八、《兰亭考》卷九
子瞻少时学《兰亭》极遒媚,中年以来,笔墨重实李北海未足多也。
论大臣唱绍述之说奏绍圣二年九月 北宋 · 常安民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一九、《东都事略》卷一○○、《九朝编年备要》卷二四、《宋史》卷三四六《常安民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五、《宋史纪事本末》卷四六、《续资治通鉴》卷八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七
臣窃惟今大臣为绍述之说者,其实皆借此名以报复私怨。
一时朋附之流,从而和之,遂至已甚。
张商英元祐时吕公著诗求进,其言谀佞无耻,士大夫皆传笑之。
及近为谏官,则上疏乞毁司马光、吕公著神道碑。
周秩元祐间太常博士,亲定司马光谥为文正,及近为言官,则上疏论司马光、吕公著,乞斲棺鞭尸。
陛下察此辈之言,果出公论乎?
朝廷凡事不用元祐例,至王圭家荫孙五人,皆身后所生,乃引元祐例许奏荐。
近日讲复官制,职事官不带职,寄禄官不带左右,至于权尚书侍郎,独以林希、李琮之故,不复改易。
如此等事,谓之公心,可乎?
故凡劝陛下绍述先帝者,皆欲托先帝以行奸谋。
谓他事难以惑陛下,若闻先帝,则易为感动,故欲快恩雠、陷良善者,须假此以移陛下之意,不可不察。
宣仁圣烈皇后甚得人心,前日陛下驾幸秦、楚国夫人第,浇奠及辍朝,并命敕葬,诸费从官给,人人无不欢呼。
高遵惠侍郎,士论皆以为当。
闻吴厚向得罪,出于宣仁之意,近闻待制舍人再缴,而大臣尚欲再下。
愿陛下主张此事,以顺人心。
今权臣恣横,朋党满朝,未尝一言及之,唯知论元祐旧事,力攻已去臣僚。
陛下奖拔,不敢负恩,摧枯拉朽之事,臣实耻为之。
举朝嫉臣,诬陷非一。
臣赋性愚直,恐终不能胜朋党之论,愿乞外任以避之。
于泉林雨景八咏 其七 雨幕乾隆辛卯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出处:御制诗三集卷九十六
扈来七萃幕张稠,防雨深开之字沟。
歌舞农夫怨行路,权轻重实慰先忧。
安河杂咏 其一 乾隆丙申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三十五
安河本意重农功(此地经前督臣方观承凿渠引流为溉田之用工成赐名安河有司于其旁点缀亭台每次经行辄为留咏所重实在农工而不在游览也),孰谓亭台点缀工。
虽不多何如总不,每来辄觉憪于衷。
子夜歌十六首 其十三 明末清初 · 黎景义
 押庚韵
感郎绸缪色,虑不及中情。
剪纸作巨镪,形重实还轻。
副将军明亮奏报攻克宜喜甲索等处碉卡诗以志事乾隆乙未 清 · 弘历
七言排律 押阳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三十
去年宜喜据山梁(昨岁七月明亮自绒布寨移兵欲赴西路协剿道经绰斯甲布境出其不意攻克宜喜山梁据贼要隘惟因去路绵长官兵不敷绕截随改路由达尔图进攻未能罙入),未进都因去路长。
增调官兵足供用,更相筹画总抒良明亮等至达尔图屡筹进𠞰贼众守禦更力且于达尔图山梁下掘濠阻官军进路复稽时日阿桂因筹议贼中形势谓仍当由宜喜一带相机即进并请多拨劲兵供用使之迅速集事阿桂唯以国家军务重实心运筹不分畛域其心足嘉曾传旨奖谕之)
日旁别缀聊虚掷(南路及吉地等抽调官兵四千七百馀合以川兵二千阿桂又拨西路兵一千再就宜喜等各营原有兵抽拨约可满万明亮遂于宜喜一路董率前进其日旁一带仍驻兵在彼常作攻剿之状以牵缀贼势),甲索先攻且试尝明亮既与阿桂订期夹击因思甲索一带促浸祇馀老弱防守遂总兵敖成督兵直入叶二清晨连破贼人要隘三碉又抢佔左右两山贼碉七座已刻以后将接连俄坡之东山贼碉四座亦经佔据)
鼓勇遂教分队入,剪凶都励一心强。
碉平栅克力群奋,讯执丑擒气越扬(甲索既已得手宜喜一路更觉勇气倍增而达尔图以下得楞一带山冈绵延二十馀里其上碉卡甚多因派科玛阿尔都等为两支分取得楞大碉又派三保和隆武奎林珠耳格德阿满太等为五队分取得楞南峰头所有之碉其向东山腿则令福康安等往攻十三日黎明官兵呼声四起奋往争先贼人鎗炮齐发疾如闪电三保等六队官兵各将所指之碉先后攻克福康安等亦抢得石卡三座统计歼贼二百馀生擒者七官兵各将所得之地严行守禦
乘胜齐兵拟下压,截前料贼即奔忙明亮奏拟乘贼人立脚未定无险可恃之际催集新到川兵尅日下压直至河岸边非惟达尔图等处贼人立见窜散即沙坝喀尔西之贼皆拦截在后自可不攻而得)
两军会合指旦晚,众志欢呼益黾蘉。
三捷勒乌围最近阿桂攻克木思工噶克丫口已可下压噶尔丹寺直𢷬勒乌图明亮兵抵河岸边亦可与阿桂会合夹攻贼巢计克勒乌围及噶喇依并擒索诺木等当三次报捷而克勒乌围之红旗当第一先到也),红旗第一到悬望。
邢邦用墓志铭淳熙三年八月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七、《东莱吕太史文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金华市明招山
群献精微之缊,质文始终之绪,天典民彝之统纪,合而系之曰人。
众则昌,寡则悴,咸无焉则晻昧而不章。
道之无穷也,善之难择也,气质之参错不齐也,有从事于斯,固未可必其至。
茍其弗措,则亦安知其必不至也。
故乡是焉者,毋问其久近浅深,皆可为斯文助。
不幸夺之,毋问其久近浅深,亦皆可为斯文惜也。
况其志浸确而其行事既有可见者乎?
此予于邦用之没,哭之而不能已也。
邦用姓邢氏名世材
其先青州人,中徙汴,绍兴间始家会稽
邦用为人重实,幼孤,事母以孝闻。
母亡,事其兄如父,动息必咨。
拊教诸弟,经纪族姻,恩意笃备。
既举进士得官,尽弃故学,遍从先生长者游。
深思力索,有所未达,愤悱见于辞色,退则汲汲求践其所闻。
出为南康军司户参军,适岁大侵,日夜条画方略上官,虽半用半不用,迄无尤其出位者。
郡檄摄令都昌,下车亟发常平仓赡饥民,随自劾。
部使者始怒,已乃荐之朝。
盖其恻怛发中,故虽数而不见谓渎,迫而不见谓讦,度越规矩而亦不见谓干名采誉也。
秩满,迁从政郎婺州金华县丞
未上,卒于家,年三十七,实淳熙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其年八月十二日,葬于山阴县温泉乡光相坞之原。
曾祖讳荣,祖讳皋,父讳佐,妣陈氏。
初娶和氏,先卒,再娶曾氏。
子男三人:淳、淑、湛,淑为叔父世元后。
女四人,尚幼。
予于邦用有连而相与讲学非一日,知之为深。
邦用平生它可纪尚众,顾其自任者厚,非蕲以此自名,故独论其所存以告来世。
千载之下,尚有哀其志者。
铭曰:
昆仑旁薄,浩无际兮。
端车正辙,随所至兮。
命之不融,志则诣兮。
体魄攸降,塈斯竁兮。
偈四首 其一 宋 · 释天游
 押尤韵
质库何曾解典牛,祇缘价重实难酬。
想君本领无多子,毕竟难禁这一头。
曹公论 南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三二、《莲峰集》卷八
兵家之最难者,莫难于坚者之必不可拔,而实者之必不可攻也。
故善兵者,必有以利而通之,先攻其瑕而后坚者,无所不拔;
先击其虚而后实者,无所不破。
夫惟天下之势不能皆坚与实,而必有虚与瑕,此盖兵家之所亟赴而所速乘之,而后能以得天下之利。
今夫两兵相加,强弱相敌,而未有所决,此其间必有虚而易动之处,而后成败以分。
故夫昔之欲求胜者,必先自反以求其有所易动之处,而重实之。
设为形格势禁,使人无以乘吾,然后荡然征伐四出,无所掣肘,而后可以得志。
嗟夫,曹公之用兵,其智略纵横,变化百出,天下莫能敌者,而曾不能以及此哉!
赤壁之师,虽其平生未有若此之败,然不足以为操之利害也。
许之地乃操之窟穴,其存亡成败所寄者,而使人得以屡窥之,是以知操之危机莫大于此,而终不为之备,亦足以见其智之有所不及于此矣。
方其征张绣与征刘备及其官渡之役,田丰、许攸之徒盖三劝袁绍乘虚袭许矣,而皆不能用。
及其北征,而刘备又以劝刘表刘表又不能用。
天下之窥许亦屡矣。
张绣之役,操闻田丰劝绍袭许,遂释以自救,彼非不知也,而终不为之计。
夫与其奔走自为之不暇,孰若使人有所不敢动,而后能以必胜彼。
其意盖谓与表之心不能出此,则亦已危矣。
向使田丰、许攸、刘备之计得行,悉其锐以捣许之虚,挟天子以制操之命,且分兵据其街路,操闻之必狼狈自救,东北诸寇利其有内乱而乘其归,必引兵袭击其后。
操欲进则街路之兵遏其前,退则袭击之兵蹑其后,进退无据,其败可立而待之。
章邯尽锐于河北,而高祖得以入秦;
关羽起兵攻于禁,而荆州遂入于吕蒙之手。
唐神策六军悉戍河北朱泚猝发,而京师遂陷。
有所虚而使人得以乘之,未有不败者也。
今操有易动必危之势如此,而天下终无有以投其隙,操亦可谓幸免矣。
袁绍、刘表得天下之大机会,拱手而不能应,则亦土木偶人也哉!
光武之兴,其敌亦多矣。
彼其见东北之不可不先事,而恐西南之寇之议其后也,是以先命岑、冯捍其冲,而光武始得专意东北而无忧,故天下卒以次平定。
帝王经略当世,其深计远算,所为必胜者,夫岂苟然哉?
呜呼,操以百战百胜之威而终不能以一天下,此其料敌制胜为有馀,而天下大虑有所不足故也。